“奉先忠义啊!”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就是敷衍托词,可一言九鼎的吕布的承诺,刘协却是深信不疑。
他读得热泪盈眶,明白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对那往常一直在他跟前诽责这忠良,害他双眼受到蒙蔽,与吕爱卿离心的张绣,就彻底厌弃。
寻由头把他一贬再贬,让曾经风光无限的偏将军成了仪仗队的副队长后,就不肯再见了。
好歹有了个盼头,见皇帝对吕布如此信心满满,且不容动摇的姿态,百官也不好说什么——他们也饿怕了。一路节衣缩食下,粮食也还是彻底宣布告罄了。
只用了一晚稀粥做晚膳,生平第一次饥肠辘辘地过了夜的刘协终于等来了打着燕字旗号的五千人军队。
他领着因食不饱而颤颤巍巍的文武百官,站在城墙之上往外遥望,果真看到一支肃杀的精锐骑兵,围绕着满载的车列而来,上头装着的,是足够他们吃上半年的食物。
跟喜出望外,欢呼不已的同僚不同,习惯与吕布作对的王允没被饥饿夺走了思考的能力,而是敏锐地嗅到了不安的气息,赶紧劝乐昏头的小皇帝道:“陛下,燕扬州此来,恐怕另有图谋,忘小心为上,莫轻易放他们入城。”
刘协一凛 ,按捺住激动之情:“噢?此话从何说起?”
王允抚了抚须髯:“前方战事吃紧,若只为送粮而来,何须派阵中举足轻重的军师祭酒燕重光亲来一趟?更无需派这精悍善战的五千骑兵——”
刘协还以为他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是一些不攻自破的理由,不耐烦地嗤笑一声,打断他道:“爱卿多虑了。若真有不臣之心,吕将军大可如旁人一般坐视不理,何必劳民伤财,专程送粮过来?让燕爱卿亲送,定是为显郑重,而这五千带甲骑士,则是为在这纷乱路途当中,护这些钱粮一程。”
见王允还要再辩,刘协挥了下手,转过头去:“吾知爱卿与吕将军素来不睦,现是危急时刻,还请爱卿放下成见,莫要多说。”
王允只有悻悻闭嘴。
在发现燕清没有把前去劝和的杨太尉和其卫队带回来时,王允又要提出这疑点,可刘协经方才一事,已经认定了他是故意找茬,又哪儿会理睬?直接不悦地让他住嘴了。
距上次为解决马腾与韩遂刻意在京郊滋扰一事进京,已有数年之久,燕清的身份地位,却一次比一次高了。
燕清一骑当先,淡然自若地笑着,目光先是在人丁寥寥的城内一掠而过,又不动声色地在朝臣身上扫了;
——倒还有几个可用之人。
等进了宫,燕清神色不卑不亢,向皇帝优雅而得体地行了一礼,嗓音动听如琴音泉淙,神魂气貌,举手抬足,言辞谈吐,无一不美极。
让已经深知分辨美丑,行那男女间事的刘协,也情不自禁地神情恍惚了一阵。
在起初对那丰硕钱粮的欣喜若狂的劲头过去后,文武百官冷静下来,对他那尤胜以往的风姿华彩,如琢如磨的玉容姿貌,皆是倾慕叹服。
似这般容颜姝丽绝伦的美人少有,才华横溢、气质绝佳的美人更少有,而同时还具备让人无法忽视的权势的话,恐怕全天下,也就得眼前这位了。
散朝之后,燕清自然而然地得刘协留下,被召入内殿,又好生赐座。
就如他所想的那般,这回小皇帝可没有之前的倨傲骄矜了,好声好气地问起前方战事来。
燕清笑吟吟地做着应答,他一向深谙说话技巧,吹捧只显真诚而无刻意,以那柔光潋滟的眸底,与熠熠生辉、直晃花人眼的无暇美貌,很快就让刘协心花怒放,对他感官绝佳。
燕清耐心十足地陪他扯了一会儿王八犊子,就不着痕迹地导入了正题:“陛下,清有些话,不得不说。”
刘协和颜悦色道:“爱卿但说无妨。”
燕清微微一笑,诚恳道:“若清方才未曾看错,京中除皇甫与朱将军所领的三千羽林卫外,再无旁的守备人马。”
刘协赧然:“确有此事。”
好在燕清对马腾韩遂那之前一直驻守长安,护卫京师安全的人马的去向只字不问,只微微凝眉,叹了口气,肃容道:“不瞒陛下,近来那匈奴左贤王频有异动,恐怕有趁长安兵力薄弱,趁虚入犯之意。若马韩二位将军不肯同心协力,届时单凭这三千兵士,未免太过薄弱,只能抵御一时,而……”
这一夜下来,刘协固然颇感忧虑,也生出了迁都回洛阳的念头。可这些来得及时的粮草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那蠢蠢欲动的匈奴铁骑听着厉害,到底是还没影儿的遥远,秉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就没到让他下定决心说服百官的程度。
燕清对此早有预料,初次提起这点,不过是做下铺垫,种下苗头。
察觉到刘协有回避之意后,即刻欣然一笑,风度翩翩地转移了话题,很是知情识趣,不再多提此事。
在王允满心戒备的虎视眈眈下,燕清在城中访问了几位故友之后,总共只逗留了两日,就悠然潇洒地带着那威风凛凛的五千虎狼之士,毫不拖沓地踏上归程。
然而还不等王允松上口气,也不等刘协再吃上几顿安逸的饭,那来得比匈奴更早的另外一方,也正中燕清故意高调行事的算计。
同为蝗灾带来的饥荒所苦,靠之前赐下的粮草也喂不饱士兵太久的马腾韩遂,在听闻财大气粗的吕布势大张旗鼓地给朝廷送去大批钱粮后,就毫不客气地送去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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