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婵娟抚着心口,作梦似的说:「就算能将宇宙的美丽记录在相纸里,但只有印在眼中的东西才能深刻到达心中,而我会永远记得跟你在这里看着流星雨的这一刻。」
侯晓山呼吸重了一下。
龚婵娟暗中窃喜,微微侧头,映在她眼中的星光璀璨而光华,她正在呈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给对方,包括美丽的外表,高雅的气质,连文青的谈吐都用上了。
但是此刻侯晓山的视觉焦点显然不在她身上。
「快看!」他紧张指着几十公尺外一块突出于海上的礁石,礁石上的物体才是他呼吸一滞的真正理由。
龚婵娟想跺脚了,感情她刚才表演了半天,都是对牛弹琴吗?恨恨顺着侯晓山指着的方向看去,然后她呆了。
礁石上一团暗影,形状奇特,像是人身鱼尾。
龚婵娟:美人鱼!
侯晓山:儒艮!
自古以来,东西方关于美人鱼的传说多不胜数,东方的美人鱼又称为鲛人,他们能织出薄如海水的鲛绡,也能哭泣出美丽的珍珠;不管是雄性或雌性,都能与人类交合,有时也会生出半人半鱼来。
传说毕竟是传说,物种学家还没找出这类神话生物存在的证据,如今流通的说法是,海牛、儒艮及各种海狮、海豹等鳍脚目动物,偶尔会直立坐在岩礁上,船上水手从海面上远远看去,常把牠们误认成长着鱼尾巴的美人。
或许这就是美人鱼原型的由来,也是生性从不浪漫的侯晓山会认为远方的影子不过是只海中哺乳类生物。
然而,龚婵娟却不这么想。
她发觉那道形似美人鱼剪影所在的礁石就刚好立在落晖角外侧,而落晖角……
「侯晓山,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去落晖角看看吗?」她突然说。
「因为渔民说那里有美人鱼?」侯晓山摇摇头,「应该是他们把海牛或者儒艮给认错了。」
「不、我曾经听祖父说过,离家所在的这个小岛,真的藏有美人鱼,他们的祖先因为美人鱼而发家致富,买下小岛也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
当然、她祖父说的不只这些,但是龚婵娟不会傻到把一些负面或阴暗的信息说给这个还不是她正式男友的人听。
而侯晓山只是摸摸鼻子,「呃、我的理解是,祖父母外祖父母说的话都不可信。」
是的,自家阿嬷曾说他是从垃圾桶捡来的呢,小时候他信了好久、每次见到垃圾桶都如临大敌,就怕被阿嬷又塞回到垃圾桶里。
龚婵娟哪里知道他曾经有过如此的悲惨经历呢,她双手捧心,含情脉脉说:「很浪漫,我常想,只要能让我亲眼看到一次美人鱼就好了……」
侯晓山觉得,这时候正常人应该想的是,找到美人鱼,求她哭出一堆珠子后拿去变卖,赚回一堆钱,是男人就顺便把美人鱼给娶了这样?
当然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实事求是的他依旧认为世界上没有美人鱼,他们此刻看到的,肯定是儒艮!
然后侯晓山说:「我去喊社长他们一起看儒艮。」
说着就要离开,但是龚婵娟突然拉住他,「等等、你看,美人鱼动了!」
侯晓山收回脚步,视力2.0的他果然也注意到海中那影子的变化,那影子伸了个懒腰,然后以一种有力的姿势跃入海中,接着海面上几个起伏,那行进的方向,似乎就是这个海滩。
「记得拍照。」侯晓山冷静又理智的提醒。
跟侯晓山的理性比起来,龚婵娟的第六感强得多,她在这时突然有危险逼近的感觉,下意识的想逃离,但是想要亲眼看看美人鱼的yù_wàng又拉住她的脚步。
等待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漫长,事实上从那类似人鱼的动物跃入海中,到攀登上龚婵娟及侯晓山所在的这片沙滩,只过去了大约十几秒钟而已,随着一片浪潮,那东西攀上了岸,两臂撑起上半身,下半身半淹在浅薄的海水中,发着绿色幽光的双眼锁定了岸上两人,薄唇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两人被那眼光给定住了,脑中一片空白。
这条在水中摆尾的生物在东方神话里,可称为人鱼,或者鲛人,他胸前平坦健朗,显然是个雄性,若玉石的白肤挂着水珠,微红长发有若水草飘散,湿淋淋的垂挂在肩上、背后,手指间有透明的膜,像是鸭蹼,两手手臂跟后背有一层透着蓝光的鳞片,脖子到后腰是如刀刃般的背鳍,腰以下一条鱼尾巴。
至于五官,如同刀刻,呈现出希腊雕像一般的深邃感,是个美男子,与传说美丽妖娆的雌性美人鱼来说,他的长相甚至有些阴戾,让人看一眼就会不寒而栗。
「真有人鱼?!」侯晓山最先回过神来。
人鱼突然开口,发出一串悠扬空渺的音符。
仿佛自远古传来,悠远蜿蜒的情绪直抵内心,明明音量不大,却连海潮也压不下那诱惑的音调,并与之共鸣共振,男人低沉而强烈的曲风涤荡着两人,从细胞到骨髓、从脑海到心脏,他们意识渐趋迷茫,让人如抵天堂。
作家的话
龚婵娟:我曾经梦见侯小山是我男友。
人鱼:醒醒吧,妳没有男友。
龚婵娟:我还梦见跟侯小山一起杀了海怪,白头偕老。
人鱼:醒醒吧,妳没有男友。
龚婵娟:你谁啊你?
人鱼:我是侯小山他老公。
龚婵娟:……到底是谁蝴蝶了剧情?
侯小山:……老公?〈霍霍磨刀准备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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