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龙的蓝眼睛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很正常,但在光线太弱的时候视力会有所降低。如果保持马的形态,视力上的小问题尚有敏感的嗅觉和听觉进行补足,当变成人的时候听觉嗅觉也受到了影响,这就导致了对物体远近的判断失误,走得太快时比别的马更容易磕碰。
偏偏狄龙还是所有马中最好面子的那一匹,有次亚恒忍不住笑出了声,狄龙气得整整半个月见到他扭头就走。
在亚恒回想当年种种的时候,狄龙已经走到了运马车旁,他没有钥匙,只能站在外边等待。狄龙闲得无聊,掂量掂量怀里抱着的礼盒,上边贴着漂亮的装饰纸张,他不会傻到把亚恒给别人的礼物拆开,只是低下头嗅了嗅盒子。
气味比较复杂。狄龙皱皱鼻子,打了个呵欠。
亚恒姗姗来迟,他把行李箱丢到运马车的后座,再拿走狄龙手里的礼盒,在后座妥帖地放好。
小型运马车并不是货车,而是一辆越野车拖着运马的车厢。这种运马车一般只能运送两匹马,比起大型运马车,它的优点在于机动灵活,不会出现没比赛的时候整辆车丢在车库里等生锈的情况。
只会把车厢扔在车库等生锈,嗯。
越野车内的监控连接着车厢,这样一来副驾驶座的人可以很方便地观察马在车厢内的情况,以免在行驶过程中马突然摔倒或者别的意外损伤。现在车厢内没有马,监控自然处于关闭的状态,狄龙坐在副驾驶,亚恒帮他扣上安全带,缓慢将车驶出农场。
扬听见汽车的引擎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情绪低落得连早餐都快吃不下去了,两只耳朵软绵绵地垂着,整匹马写满了“没劲”。相比之下另外三匹马就高兴多了,莉丝贝特把哈萨尼的鞍具搬到了马厩,说是要带这位小朋友到农场外转一转,锻炼锻炼胆量;简这时正在帮吉尔伯特梳理鬃毛,保证明天亚恒回来的时候吉尔伯特还是漂漂亮亮的;塞万提斯则可以与简的舞步马一起训练,他认为自己能从对方身上学到些有用的东西。
骑手们将马料理好,这才坐在马厩外的草坪上分享早餐,调整状态准备迎接全天的辛苦训练。
一个小时后,路德维希拿着扬的水勒来找对方。
扬立刻转了个身用屁股冲着他。
路德维希慢慢绕到扬的前边,刚想把缰绳套在扬的脖子上就遭到了激烈抵抗,年轻的红马在不宽敞的马厩内又蹦又跳,路德维希只好又退回了门口。
“你希望我把你消极对待训练的事告诉亚恒吗?”路德维希随意地将水勒挂在了门外的钩子上,“他平时应付你也很辛苦吧,他大概很乐意一两个月不让你进门。”
路德维希是扬见过的最无耻、下作、讨厌的人类。
他十分不爽地打了个响鼻。
“其实我也不想骑你,”路德维希拿起牵马绳和笼头,“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教养最顽劣的马。”
如果可以,扬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踩死路德维希。
莉丝贝特和简听见路德维希训斥扬的声音,两位女士不约而同地选择把别的马牵出去,谁都没有多管闲事。
路德维希知道扬不会把他的话当真,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激怒这匹霍士丹公马,等扬一分心,他抓住机会走上前,将绳索套在了扬的嘴巴上。
马的嘴唇和鼻子都很敏感,在明知绳子会越挣越紧的情况下,扬想要免于受苦只能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路德维希看着扬的蠢脸,明白自己怕是被对方在心里骂了一万遍。
这没什幺,路德维希心想。真的要说,还是亚恒暴怒的时候比较恐怖。他就这幺用牵马绳捆住扬的嘴,把对方牵到了放牧场。
路德维希解开绳子:“好,你可以滚了。”
扬盯着他,很警惕。
“我是三项赛骑手,可不是过来当西部牛仔的。”路德维希走到扬的身后,学着亚恒的样子拍了一下扬的臀部,“出去玩一天吧,太阳落山前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扬耳朵往后一撇,当机立断抬脚踹倒路德维希,像身上有跳蚤似的蹦跳着跑远了。
亚恒自然不可能知道农场里发生的小插曲,开长途车颇有些无趣,不过好像唯一的乘客比他还要困。
“狄龙?”亚恒叫了声对方的名字,“别睡着了。”
“嗯……”狄龙甩甩脑袋,“没睡。”
两个人的对话很简短,结束后也没有谁想找新话题,即使不说话他们也没感到气氛尴尬,反而都很享受有对方陪伴的旅程。
直到狄龙再次犯困。
“你想不想下车跟着跑一段?”亚恒出了个馊主意。
狄龙看了眼仪表盘,随后又望向窗外:“不,我跟不上。”
追不上汽车又不是件丢人的事。
两个人照着gps的指引,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下午到达了目的地。
狄龙往窗外看了看,感觉这里和他们的农场没有太大差别,无非是少了些训练设施。
亚恒找了个不会影响他人的位置把车停好,然后揉揉太阳穴,手肘撑着方向盘叹了口气。
“怎幺了?”狄龙察觉到亚恒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不知道我又没有跟你说过。”亚恒笑了笑。“我和我母亲的感情不太好,自从他们离婚后,她好像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狄龙望着亚恒:“孩子都会想从母亲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是啊。”亚恒解开狄龙的安全带,顺势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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