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虚弱地说,我们去山顶上.
尤钰段只好顺从我的意愿,运气飞升,阴沉的树林在我们脚下掠过,光滑的石头还在山顶上对月梳妆.
记得除夕那天,我们身穿喜服,互相依偎着坐在这里.
对着皎洁无边的月亮,对着年岁的跨越,我们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
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六个月都不到的光阴.
我紧紧攥住尤钰段的手,他的手却比我还冰凉,他只是盯着我看,黑色的瞳孔在夜色里面异常明亮,甚于天上的白月.
这个人,是我爱的人,如今我却要离开他.
不是因为我们不再相爱了,而是因为时间走到了尽头.
那时候,我们红装裹身,说了无数的誓言.
如今,我们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尤钰段从始至终,双手一直搂着我,一刻都不曾松开.
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整理了一下自己,叫一个小丫头送点葡萄进来,那丫头虽然有些疑惑,但手脚还是很快,洗干净的晶莹的葡萄不一会儿就被摆在床边的桌面上.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尤钰段回来.
尤钰段打开门,走进了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葡萄,正想对外面发怒,这是谁拿进来的.
我说,这是我让拿来的.
尤钰段睁大了眼睛看我,眼神里晕出一圈圈的疑惑.
段.我这样亲昵地叫他的名字,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些愧疚,这些天,你都有好好隐藏着,我知道,那时候,葡萄或许是我最初的病根,但你不是,你知道吗.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尤钰段眼泪掉的跟瀑布似的,坐在我的床上,摸着我的手.
我那时候说我喜欢桃子,我觉得我真是蠢,不知道这样反而让你更觉得愧疚.所以,我现在尤钰段攥紧了我的手,说道,你别这样,你吃不下的,乖,好好睡觉吧.
我却不说话,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我,没有时间去睡觉了.
尤钰段看我不应,只好双手颤抖着去剥葡萄,将所有的皮剥干净,甚至还细心地为我除去里面的葡萄籽.
我笑弯了眼睛,说道,真温柔.我分明觉得开心,但我的眼睛里却流出泪来.
那颗葡萄落入我的嘴巴的时候,我对着尤钰段笑了笑,之后的过程却像在冰火之中煎熬,我疼得难受,只好紧紧握住尤钰段的手,直到在他的手里,挖出几道血痕来.
我听见尤钰段慌乱地叫着我的名字,听到葡萄被打豁了一地,听见葡萄被人踩扁的声音,然后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对着尤钰段说,不要离开,我要我下一次醒来还能看见你.
哪怕,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否还能醒来.
然后,世界变得黑暗,黑的我甚至看不见我自己,我在黑海里面漂浮着,在梦境里面沉睡着,梦见明亮的太阳将我灼烧的遍体鳞伤,然后离我而去,温暖消失,我伤痕累累的身体变得冰冷,然后还是要去追逐太阳.
人们常说,飞蛾扑火是种自杀式的追逐,却不知,失去了温暖,也是种慢性自杀.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我最终还是醒来了,睁开眼,看见巫宴坐在我的身边,替我盖着棉被,我对着他笑了笑,却有些失望,我没看见尤钰段.
我动了动身体,发现全身很有力气,胃部甚至也不疼了,我撑起身子,甚至还能从床上下来.
我不觉得高兴,我能猜到,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我终于还是离大限不远了.
我一边起身穿xiè_yī,一边问巫宴,尤钰段去哪了.
巫宴有些揶揄,不肯告诉我.
我心里乱糟糟的,觉得很难受,他如果尽快不回来,说不定永远都不能在看见我了.
特地找了那件喜服,花了很久的时间,将衣服穿好,每个褶皱都抚平.大红的颜色衬得我的脸色有些红润.
巫宴一直不吭声,但一直守着我,问我,是否想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食欲,但又想起来什么,点点头,说道,想吃点水果.
巫宴没觉察什么异常,吩咐了下去端来水果盘,放在桌子上.
我出去走了走,跟每一个遇见的丫鬟侍卫问好,也跟每一篇树叶砖瓦告别.
一阵风吹过,梧桐树林里发出瑟瑟的声响,鸟儿似乎也在悲鸣,我对他们点头微笑.
这里的一草一木,请照顾好我的爱人.
我转过身对着巫宴说,等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在这里好不好.
巫宴听见了我的话,却不回话,扭着头不看我.
我低下头笑了笑,继续沿着小路走.
几乎把洄渊宫所有地方都转了个遍,我们才回去.
回到寝殿的时候,我脸色已经有些虚白了,身上的力气似乎也都不够用了,喘着气坐在椅子上面.
我找了个理由将巫宴派遣出去,自己坐在屋子里面.
拖着身子将门窗关好,确定没有外人在场.
桌上的水果还都沾着水滴,亮晶晶地闪耀着水果的色彩,我却全身不顾他们,伸了手,抓住盘子旁边的水果刀.
尖锐的刀刃反射着明亮刺眼的光,我看见刀面上映出我的身影.
子鬼说过,我的自然死亡不能带给尤钰段长生.
如今离开已经不可避免,我要给我爱的人留下我的所有.
我抬起刀,将刀口对准我的脖颈,那里的血管汩汩流动着我鲜红而稀有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来一命换一命好不好
第五十三章
尤钰段守候在吃了葡萄后晕倒的乍疏床前,面色沉重.
他终于知道那人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如果时间真的能够重来,他宁愿他不去爱他,也不要他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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