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谦才看起来像是熟客,这里并不像一般餐厅会有服务生会来接待,他熟门熟路得来到一张隐密的圆桌,随便招了一个在各桌间穿梭的员工念了几道菜名。
余时中掐指算了一算,这一个月来,杜孝之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似乎不常留在北都,尔偶半夜回到家,不是搂着他直奔主题,就是乾脆掀开他的棉被倒头就睡,然后隔天早上就不见人影。
余时中自然乐得不用揣着胆子应付他,他也没多想,除了不用每天早起去工作,他的生活又恢复平常。
自从之前住的那栋公寓被撬开后,他没有再遇到任何麻烦,虽然万成屡次要替他找房子,余时中都没有答应,不知道为什幺,他不太敢擅自提出要搬出去杜孝之的高级公寓。
其实他连擅自离开杜孝之替他规划好的範围都不大敢,今天答应洛谦才的邀约,他其实也犹豫不决了好久。
余时中没有什幺朋友,可以说得上话的除了夏仁韵之外,就属刚认识不久的洛谦才了。
「你好像很忙。」洛谦才斜倚在高脚椅上,歪着肩膀慵懒道。
余时中一愣,笑道:「这是我要说的话吧。」
洛谦才不以为然得笑了笑:「泉哥说我们年龄没差几岁,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
「唔。」洛谦才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他又认认真真审视余时中一遍,复点头道:「没事,随口问问而已,你要想知道什幺也问。」
余时中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但也没有特别想问的问题,基本上关于这个男人该有的基本资料,网路上传的叫一个天花乱坠。
看他真的认真在想要问什幺问题,洛谦才没忍住笑出声,见余时中抬起头,连忙咳了几声掩饰,他指了指后方:「我去打声招呼,你想再吃什幺就直接说。」
昏暗的灯光为稀疏的陌生人拢上另一层神秘而疏离的面纱,余时中其实不大喜欢待在阴暗的地方,那让他感到压抑,喘不过气。
但这间会所设计的很有质感,装潢和爵士乐都非常有格调,浪漫而典雅,那种轻佻不似浪蕩的花心公子,反倒像是止乎于礼的情圣,轻柔的音乐彷彿是他的低语,内容是最庄严的诗句,却用的是暧昧不清的调情口吻娓娓道来。
他等了洛谦才半天,兀自环顾一周,还是决定站起来去一趟洗手间。
他匆匆洗完手,确认镜中消瘦的青年脸色还算健康,才推门离开,他没有马上回去座位,而是沿着走廊,推开尽头的后门,想吹一点凉风,哪知,风还没吹着,就被一道凄切的女声给搧了一脸。
那是一个很细緻的嗓音,以女人来说略为低沉,甚至有些沙哑,但仍旧非常悦耳,带着些许的磁性,给听的人感到温暖,从耳朵流淌至心窝。
可惜的是,她说的内容完全不是那幺回事。
余时中真的没有意图要偷听,也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他僵在原地不动声色,是因为怕惊扰到对方,这幺一个人鬼鬼祟祟站在阴暗处还真没有台阶可以下。
那个女人似乎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但大部分都是她自顾自得哭诉,最后几乎只剩下啜泣。
男人似乎拒绝了她,她连续喊了好几声,高跟鞋喀喀喀得追了好几步,男人还是无情得驱车离开。
余时中正想默默得转身回去,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一个闪身绕过转角,瞪大一双眼睛跟余时中的视线撞个正着。
余时中这时候再忽视她,就说不过去了,怎幺可能让一个哭泣的女人在深夜中徬徨。
他跳下台阶,隔着些微的距离在完全恍惚的女人面前站定,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他在哪里看过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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