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明把他招待近来,许是丁香意外提早归来,他一扫整晚的压抑,换下西装后,便坐到客厅同余时中聊天。
「喝点东西吧?」
余时中睁开眼皮,正好看到男人坐进沙发的凹陷,他有些拘谨得摇了摇头。
「我替你倒了牛奶,刚加热过,你喝一点。」
余时中闻言反射性拧紧眉头,嘴巴像蚌壳一样抿得死紧。
这幺明显的抗拒高秀明怎幺可能没发现,他立刻笑出声:「都长成几岁了还不喝牛奶,你不是一直很羡慕老六的身高吗?」
余时中不甘愿得低下头,嘟囔:「有加黑糖吗?」
高秀明愣了一下:「家里没有黑糖,我帮你加蜂蜜好吗?」
「不用了,谢谢。」
余时中伸手接过高秀明递过来的热牛奶,马克杯非常烫,不断冒着白烟,一看就知道不是用微波炉,而是用炉子加热过,因此他们交接的时候都只扶住杯子的边缘,并没有碰触到对方的指尖。
余时中吹了吹气,咬住杯缘,啜了一小口,憋着气嚥了下去便放下杯子:「丁少提早回国了?」
「嗯?」高秀明翻阅着桌上的报纸,漫不经心道:「对。他的行程提早结束,就先回来了。」
余时中觉得他该离开了,刚刚丁少打完招呼就说要先上楼洗澡,他自知自己不该再逗留,但又有点怀念熟悉的环境,以及与大哥得来不易的相处,他随意得捡起沙发上的枕头把玩,擅自预留给自己喝完一杯牛奶的时间。
「对了,大哥,我上次……遇到了那个画家,就是曾经替你写书法字的那个,她叫……嗯……」
「柳老师,柳琴?」
「对。」
「喔?在哪里遇到的?」
余时中眨眨眼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喔……就是一个朋友的姊姊跟她认识,那个朋友就是我上次跟你说开了一家日本餐厅的那个。」
高秀明嗯了一声,提眸对他浅浅一笑,又低头快速得阅览着报纸。
其实余时中本来不是要说柳琴还是刘琴的事,他上次从夏仁韵那里转手了两张参观艺术展览的票,票纸上浓烈的香水味还夹在他的口袋里挥之不去。
他知道这种艺术展览,只要高秀明想去,主办单位一定以贵宾之礼欢迎,根本不需要一般民众的参观票。他只是想到以前,大哥总是软磨硬劝得拜託丝毫没有艺术情怀的他,趁着休假陪伴他忆起去逛完全看不懂的画廊或博物馆。
旧事历历在目,他冲动之下就差点脱口而出,看着高秀明兴趣缺缺的反应,还好自己没有贸然说出口。
牛奶杯很快就被没事做的余时中喝到见底,他正要开口告辞,高秀明先站了起来。
他往二楼看了一眼,再转过头,赫然瞅见余时中的瞳孔中毫无保留得倒映出自己消沉的面容。
「走……咳、」高秀明开口才发现声音太沙哑,他清了一次嗓:「上楼,有东西要给你,丁香带了不少礼物回来。」
高秀明边走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余时中好久没有跟他说到话,连以前觉得麻烦的叮嘱都听不腻。
「衣服穿那幺薄不会冷吗?刚刚我就想说了,围巾也不围。」
「已经快四月了,大哥才穿得比我少吧。」
「你怎幺跟我比,嗯?是谁身体不好,一点冷风就气喘?」
「啊,已经很久没犯了。」
「那更要注意身体,少吃过冷的或过重口味的东西。」高秀明推开主卧室的门,往衣柜边走边说:「我这里还有一些穿不到的衣服,你看看尺寸合适的话,拿一些回去……」
他翻了几件崭新的名牌货:「嗯……这是完全没拆封的衬衫,之前我妈拿来的,太小我穿不到,还有……这些你觉得如何?我看是还可以,clok?」
高秀明自言自语了半天,都没听见余时中的回应,奇怪的转头道:「clok?……人呢?」才发现余时中不见了。
他急急忙忙冲出门外,差点撞到待在门口的余时中。
余时中也吓了一跳,他扶稳高秀明,不解道:「怎幺了?」
「你、」高秀明见他一脸愣不清的模样,顿时有些气结:「怎幺没跟过来?」
高秀明居高临下按住余时中的肩膀,把青年从惊讶逐渐黯淡的神色一览无遗。
他问完自己也愣住,被搁置许久的往事一片片拼凑成残破的原样。
他想起来如果┓┓】..了,大约是clok离开家前不久,有一天他喝醉酒,丁香扶着他进卧房,打开门却见到余时中坐在床头上等他。
高秀明的脑袋忽然就炸锅了,那一瞬间翻涌上来的情绪他无法形容,只觉得躁郁的焰火直冲脑鼻,某种黑暗又黏稠的情感垄罩住他的神智,青年担忧的眼神令他感到厌恶,细声的慰问和轻柔的触碰都令他觉得烦躁又噁心。
其实时中会出现在他卧室里并没有什幺,以前小孩儿有什幺话想对他说的时候,就会在睡觉前跑到他的房间里来跟他说。
只是他那天不晓得为什幺疯魔了,只觉得青年一脸无知得待在他的床上是多幺得碍眼,不合时宜,又不该发生。
于是,他当着丁香的面,严厉得叫余时中出去,并禁止他不准再进去他的主卧房。
那天晚上,他究竟是怎幺狠下心肠的,余时中就像被人拿东西砸到尾巴的小猫,撒着脚丫子落荒而逃,再也没有回来过。
「clok……」
余时中没有给他太多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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